引言

法国农业通常呈现出两种甚至是三种面貌，缺少一致性。首先，法国土地结构一直沿着中心集聚式模式演变。根据-年人口普查显示，人均土地面积在40年间增长了2倍，从14公顷增长到42公顷，但拥有土地少于20公顷的经营者仍然为数众多，他们占有的土地通常是5-20公顷，这些相对更为专注的小经营者具有更好的抗压力。

长期内部不协调

在法国南部、波尔多—日内瓦一线的南部分布着很多这样的小经营者，他们往往在年长者的指导下种植多种作物，收入微薄，无法从事现代化的生产作业，更不用说恰当地保养机械设备了。

在这些小经营者当中有将近20万名兼职农民，对他们而言农业生产只是次要的收入来源。许多专家认为他们最终会放弃农业，除非政府出于非经济原因加以阻止。而且，这些小经营者呈现老龄化特征，超过50岁的从业者占总人数的60%。

中等经营者拥有20-50公顷土地，尽管其耕地份额从年开始下降，现在更接近于20世纪50年代的水平，但这些经营者往往充满动力。他们主要位于法国的西部。对他们而言，现在是把握农业政策和进行现代化的关键时刻。

那些拥有土地超过50公顷的经营者占有超过总耕地面积3/4的土地，主要分布在巴黎盆地、法国中部和东部地区。过去他们往往不会雇佣长期的劳动者。根据年农业就业人口普查显示，在年29.7万名农业工人中，季节性劳动者占大部分，略少于长期从事农业领域的工人数量。

长期以来，机械化的普及、经营农田的收入和地租都是法国农业价格保证政策取得的主要成果。低廉的价格使他们获得了经济上的收益，有些人称之为“经济租金”，这是那些中小型经营者无法获取的。

不过，欧盟新方针的作用、农业中间环节损耗的增加和人工费用的增长已经非常明显。其次，产品和地区的结构差异使法国的农业呈现出多样性。20多年来，农业价格的调整根本无法兼顾各方利益。谷物经营的收益增长甚微，奶牛饲养也停滞不前，而优质葡萄、蔬菜和水果种植的产值尽管常常不规律，却收益颇丰。

自20世纪60年代开始，法国各地区的地位不断变化。一些贫穷或者产量低的地区一跃成为领头羊，这主要发生在西部地区，尤其是布列塔尼地区和卢瓦尔河大区，它们的产量达到法国总产量的16%，主要是以畜牧产品为主。

得益于土地开垦和肥料的大规模应用，香槟—阿登地区在农业净收入方面成为第一，超过了庇卡底和法兰西岛大区。一些曾经辉煌的地区却与之相反，农业发展遭遇了瓶颈，比如诺曼底地区。

人们无法通过饲养奶牛盈利，与此同时巴黎人又对度假区需求强烈，这两者都促使当地年老的农民们放弃了耕作。篱笆的拆除和土地的兼并使得林木茂盛的西部地区变成了大片的耕地：博斯种满了杂交玉米，与它的传统阿基坦式作物相去甚远；科西嘉的东部平原遍布葡萄和柑橘种植园。法国的乡村第一次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

在国家推动下强制实现的现代化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法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农业政策。当然，农业部还是中央政府的一个部门，高层的政客们也并没有放松对它的管理。但它的政治和社会功能使它更像是关于农民和乡村的部门，而不是旨在提高农业产量的部门。

年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生产的迅速恢复使得高度现代化变得不可或缺，莫内计划提出以拖拉机和氮肥的生产为首要目标，传统的治理模式被质疑继而被抛弃。战争胜利后，法国农业出现了崭新的变化。年，任农业部长的社会党人弗朗索瓦·坦居伊－普里让将《土地法》中土地租赁合同的最低年限延长至9年，并规定农民可以自动续租，除非地主将土地收为己用或给自己已成年的孩子使用，同时农民对土地享有优先购买权。

此外，《土地法》还规定年税款根据不同的作物类型征收，并由租户和地主按份额分摊。从整体看，土地在不务农的主人手中只有投资价值，但对其他人的价值则不同。农民只要承诺一直从事农业生产活动，就可以不再缴纳税款。他们把所有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对土地的现代化经营中。在40年间，被租种的土地占耕地面积的比例从30%上升到了54%，其中包括法国农业最发达的地区－巴黎的广阔平原。同时，与农业领域相关的其他经营条件也发生了改变。

在金融方面，年之后法国农业信贷银行开始垄断发放农业分红贷款。受益于国家预算补贴，法国农业信贷银行以低于市场平均利率2倍的利率向农户提供设备贷款。在地产方面，法国一直在鼓励土地合并，合并土地面积从年的万公顷一直增加到年的万公顷，占法国耕地的一半以上（53%）。

在技术方面，国家承担一部分拖拉机购买费用并减免“农业燃油税”以鼓励农业机械化。在国家农学研究院的帮助下，国家还推动了农学研究的发展。国家农学研究院建立于年，该机构研究出了新的谷物品种（杂交“舒瓦西之星”小麦）。同时，国家下拨了以禾本植物（黑麦草、鸭茅草）为主要原料的人工草料。

此外，国家还鼓励通过人工授精和多品种发展来改善养殖业。与战前几近彻底的自由放任主义完全不同，行情支持和市场组织成为法国农业政策的第二大方针。虽然保护机制和力度不同，但基本趋势向好。

-年，在法国政府的支持下，所有的产品在行业代表的运作下都相继拥有最低限价和有组织的市场。从年开始，在粮食方面，全国跨行业粮食管理局代替了全国跨行业小麦管理局；年，在畜牧产品和葡萄酒方面，出现了共同奶业协会、跨行业牲畜和肉类协会、日常消费葡萄酒协会；年，在农产品方面，成立了农业市场调节和指导基金组织。

自年起，欧洲经济共同体内部实行共同农业政策。尽管市场组织机构的名称时有改动，但从未消失。跨行业牲畜和肉类协会更名为全国跨行业牲畜和肉类管理局，日常消费葡萄酒协会更名为全国跨行业餐酒管理局。

法国成为欧共体决策的执行者，在欧盟预算为农业提供补贴之后，这些组织机构便完全失去了自主性。从20世纪60年代初开始，国家政策力图通过深化特色经营改革法国农业。事实上，价格补贴对于国家来说代价巨大。

-年，法国农业支出增长了3.5倍，然而并没有取得很好的成效，且国家经常无法满足民众对粮食的需求。欧洲经济共同体建立之初，法国所拥有的大面积耕地为其带来很大的机遇。

然而在-年法国却面临着错失种种机遇的风险。政府在农民的诉求面前表现得过于软弱，甚至危及到了经济的发展。大型经营者因低成本获得最大优势，而中小型经营者则只能维持基本收入。从整体来看，农业收入比其他社会收入增长更为缓慢，因而要想实现工会组织提出的像平等之类的诉求是不可能的。

因此，之后的一些指导性法律采取了新的行动方案。国家鼓励年轻经营者从事农业生产，为超过55岁的农民提供养老金补贴，为年轻的经营家庭发放安家费。鉴于土地价格上涨会对农业经营及农业经营的扩张产生冲击，为了限制土地价格上涨，国家成立了土地开发和农村建设部门，在土地买卖方面，允许该部门利用优先购买权购买私人出售的土地。

此外，在土地开发上，国家也鼓励经营者之间进行合作。农业共同经营组织汇集了2个或3个以上经营者、土地所有者或农场主共同经营部分或全部土地和生产资料，成为雇佣的合伙人，领取基本薪金和分红。国家还鼓励合作社经营，在年进行了改革。为了更好地控制批发商销售渠道，国家还推出生产者联合的模式，让农场经营者能够建立农业集体利益组织，接受农民对其产品的销售委托。

法国在-年采取了众多措施，结果导致农业政策与传统第二部分主要产业导向完全分离。面对新的政策，相关人士的反应显得非常矛盾，表现出了“小农病态”，既愿意接受进步又害怕面对潜在的不利结果。

接受进步一面的人大多来自于工会年轻的积极分子，尤其是那些经常受天主教农民青年会运动影响的积极分子。当然，有的人面对农业新政策会有很多强烈的抵制行为。在农业工会方面，大多数组织比如全国农业经营者联合会持怀疑态度。相比与组织机构改革，他们更支持向前发展。其他的组织则趋于对立状态。

农民爆发愤怒的现象屡见不鲜，比如年比内稳定政策引发价格暴跌，结果出现了拖拉机游行封路的现象。最初出现的混乱可以追溯到年的莫莱（菲尼斯太尔省），面对欧洲的开放和新近颁布的《德勃雷法》，整个社会大环境处在一种焦虑中。

因此，法国政府需要经常更改措施，放缓已经制定好的现代化进程，并拒不接受年出版的《韦代尔报告》（该报告主张出于竞争力考虑，建议加速农业人口外流，让边际土地休耕，并否定小面积传统经营的收益前景）。

政府应尽力保护那些受威胁最大的农业生产者，比如出台山地政策，为养殖户提供与代养牲畜重要性成比例的特殊补贴和优先贷款。同样，为了农业整体利益，法国政府同意持续给予几乎覆盖所有农户的税收特殊优待。

结语

国家向农业生产者大量拨款，发放社会补助，如今社会分摊额只占其收到补贴的1/5，而这个数据在年还是3/4。人口结构的变化表明这种差距来自系统保护性措施，但这项政策真的适合法国吗？考虑到对欧洲开放涉及了农业结构不可避免的调整，我们对此持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