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年6月18日，即胡适在文学院毕业后的第二天，韦莲司女邀请他去绮色佳教堂参观西方婚礼。路上，韦莲司问:“你对贵国的家族制怎么看?“我国的家族制最大的害处，是养成国民的依赖性。它实际上是一种个人主义。”“这和西方有什么不同呢?”“西方个人主义以个人为单位，我国个人主义以家族为单位。西方个人主义养成了一种独立的人格和自助能力，我国家族的个人主义则私利于外，依赖于内。”胡适肯定道。韦莲司点头说:“谁好?“西方的好!”进了教堂，新郎新娘没有来，韦莲司压低声音解释说:“来宾先进，后进不礼貌。”胡适点点头。礼堂灯火通明，乐声绕不绝，喜气洋洋。韦莲司带胡适走到坛前坐下，旁边坐着新娘的亲成。韦莲司轻声对胡适说:“后边是新人疏远的朋友坐。”胡适点点头。

参观西方婚礼

新人和牧师来到坛前，乐声停止，牧师致祷词毕，问新郎、新娘“你愿意…”等话，接着给新娘戴戒指、新郎新娘分别发誓，收师为新人祈福，于是乐队奏乐，来宾缓缓退出。进门后，韦莲司说:“亲去赴婚筵，然后跳舞，不等跳舞结，新人去湖上新居，胡适看了一回新鲜，高兴地说:“果然和我们家乡风俗不同。”韦莲司见胡适高兴，自己也笑了起来。

参观西方婚礼后的一天，胡适和任叔永下山散步。见到绮色佳街头妓，胡适想到上次听花柳病的演说和看《梅毒》戏，说:“想不到皮肉生涯处处都有，你看那几个娼妓，妖媚作态，曲笑逢迎，不知自己的堕落是天下最可怜的事。”

任叔永笑着说，“听老胡这么一说，似乎你有了救娼良方?“禁嫄其实也不难，要人人都知女子堕落为天下最可怜、卖为为人道大罪，则无人可:要人人都知狎妓为人道大恶、社大恶，则无人之;如此，我国数千年文明古国，还有自赎之一，“我在上海也曾叫局吃酒，那时是不知其为耻也。记得老兄在上海“所以，你要人人皆知此为耻?”胡适一本正经地说，我今天提倡禁嫖，正是我从亲身经发，有忏悔赎罪之意，何穷追不舍?两人大笑。

年7月12日，胡明复问胡适:“4日威氏在斐城的演说，你觉得怎么样?”最的、方“我很喜欢他的演说，其言精警照人”胡适抽了一口烟说。在胡适的笔记本里，摘抄了不少威尔逊关于独立、爱国的言论，把它当作格言。你对罗斯福的演说怎么看?胡明复接着问。“威尔逊主张政府要破除国民自由生活的阻力，罗氏主张政府监督国民，我赞成威氏!”

“你似乎更喜欢威尔逊?”胡明复记得，那次餐厅选举游戏，胡适也选了威氏。关会立“威氏不仅是政治家，也是大文豪、大理想家。他能以哲学理想为政治之根本，事事持正，尊重人道，是我最为佩服的。”尽管胡适也欣赏罗斯福遇刺不惊的政治家风度。。全，式人“把理想与现实看成一回事，不有点迁腐吗?”“威氏作为伟人，他的高人之处正在此处。所以他能不随流俗，有自己的独立思想。”胡适坚持说。了内本名第二天，任叔永看见胡适抄的戒烟座右铭，笑了。道“读什么?任叔永瞧了一下胡适读的书。

胡适准备攻读哲学硕士，案上都是中国古代哲学家的书。不久前，胡适写信给母亲，请她将自已存在上海瑞生和书箱里的《楚词集注》、《墨子》寄来。母亲寄东西在上庄附近的濠寨分局寄，估计这两套8本书，要不少邮费。“你来得正好，我准备将这部译稿寄给许怡荪，请他印行。正赤膊读书的胡适将自己最近翻译的伦《哀希腊歌》递给任叔永。见前面是自己写的序，后面附马君武、苏曼殊两家译本，任叔永说:“许怡荪有办法?步“怡苏为了学费到处筹款，当年我来美国，他极力支持，今我帮不上他什么忙，只有以此册赠之。”胡适解释道。

“售稿所得未必多，但的确尽了你的心意。”任叔永赞成道。“这次翻译，我感到译诗最难的是择体。好在我还有兴趣，不然，早就半途而废了…人生能有所建树，关键是对事业有兴趣胡适最佩服弗兰克林、莫扎特、达尔文三个人，他们都因为培养了兴趣，而成为世界有用的人。我们邀上一些人，在一起谈论读书所得，如何?“好啊!胡适愉快地答应了。此时，胡适一脑子思想，正愁没有地方说呢!

年7月18日，胡适、任鸿隽、梅光迪、张耘、郭荫棠发起成立了读书会，规定会员每周至少读英文文学书一部，每周之末相聚讨论一次。求文当天，胡适评价德国赫仆特满的剧本《织工》，说:“贫富不均是人为的，完全可以消灭。工人同盟罢工，是不得已之举!是人逼迫的结果!”见应原讲毕，任鸿隽递烟给他，说:“革命家，来一支?”加色胡适摇头，说:“这次下决心戒了。”

人生如数花同发

年8月14日，许肇南归国，谈到国内的变化，胡适无限神往地说:“我国已实行共和制，不知国人发还在否，衣服变了没有，总不能还是清民服装吧?”

“此事不难，我回去即可写信告诉你。”许肇南笑道。我的家在皖南山里，即使别处变了，那里也不一定变呢。”“常给江女士写信么?”许肇南了一声。当自面能“她识字不多，我也就少写信。她偶尔来我家照应母亲。”现在，胡适已在感情上认可了这门亲事，在信中称江冬秀母亲为岳母。夏天，胡适写信给江冬秀，希望她多读书识字，在家乡带头放足。但对江冬秀来说，这两件事都很难。她已25岁，正处在读书不易进脑、小脚不易长大的年龄。“还是中国风俗好，若在美国，夫人婚后对父母不闻不。”

“和父母在一起是一个极端，另起家庭不问父母，也是极端，我主张另起家庭，但时相往来。胡适是主张中庸的。“为什么要另起家庭?”许肇南知胡适是独子。因“分居可以减少家庭，子女与父母都保存独立性，保持往来，又可以使一家人不致疏弃。”胡适是赞成和大哥、二哥分家的，他觉得这样可以有独立性。但近两年来，二哥没有给自己来信，似有所失。在武汉的大哥不来信也罢，毕竟他们的感情要差些。思“一个模范家庭，最重要的什么?”就要和家人团聚了，许肇南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相敬如宾。其“敬字最难。有敬何来口角?”“国内可有什么朋友需要照顾?”许肇南准备去南京主持河海工程学校。“我认识两个许少南。一个就是你自己，一个是恰荪，他本名

绍南。你可以聘请他教授国文。”胡适推荐好朋友许荪道。隔日，胡适应苛勿村牧师吉不生邀请，到他的教堂演说《中国之妇人》。上个月下旬，胡适在“妇人节制会”演说《在美国生活的民》，吉不生也去了。在苛勿村，牧师吉不生问:“听说胡先生不反对耶教徒在中国传教”量山中的“传道之士自信其所信，也想令人信其所信。以为所信足以济人淑世，与世人共享，其用心可敬。”

以前，胡适是坚决反对耶教徒到中国的。不久前，他还私下对美国人祈裤求雨嘲笑了一番。8月24日，胡适开始研究南北朝时期神灭与神不灭的论争。《墨子》从上海寄出，还没有收到，胡适先读《老子》。《老子》不好懂，上个月，胡适读11章“三十辐共六毂”时，以为指当其无辐之时，乃有车之用。

后来，胡适悟出“无”作“空”解，前说就穿凿可笑了。读韩非《解老》、《喻老》时，胡适发党韩非所引《老子》原文的先后，与《道德经》不同，他感到这一问题值得探讨。对范缜《神灭论》梁武帝《敕答臣下神灭论》、沈约《形神论》神不灭论、《难范缜神灭论》，胡适作了详细摘录并加了简单的按语。

范缜谈“因果论”，有“人生如树花同发”句，胡适很感兴趣，这里有平等思想啊!抚卷长思，胡适对于坠茵落粪的偶然人生，大有愤忿不平之心。可惜持此说的人太少了，倘若中国有像卢梭那样的健笔将范缜思想传下来，法兰西大革命不就发生在中国晋宋时期了吗?

年9月2日，胡适离绮色佳前往安谋司，出席中国留美学生会第十次年会。会上，胡适见到了郑菜、胡宣明、张彭春、魏文彬、宋子文、钟期光等人，并被推荐为明年《学生英文月报》主笔之一，负责国内新闻。文艺科学生同业会还推荐胡适为该会明年东部总会长。

9月5日，胡适参观波士顿。波士顿是美国第三大城市，60余万人口，报纸种，教堂所。途中过唐山时，胡适登上了唐山楼。凭楼四望，数十里外的村市尽收眼底，风景绝佳。然后在春田吃了一顿中国餐，好久没有吃故国菜肴了。”在波士顿，胡适参观了耶教医术派礼堂观礼、波士顿图书馆、美术馆。波士顿图书馆藏书余万册，叫胡适叹为观止。

美术馆有中国古画数十幅，如山水画家马远的画，夏珪的画。宋微宗的画尤其让胡适留连忘返，其中一幅宋徽宗丝图，是稀世之宝的真迹。在国内，胡适曾看过宋徽宗的“图，栩栩如生，印象极深。此外，吴道子的三幅道教的画，也给胡适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中隔日，美国学生金洛拍幕名来访。

金洛拍问胡适:“胡先生对贵国的家族制怎么看?”“中国家族制度流弊甚大，因为望嗣承接香火，所以续妻心切，也不以多妻为非。”胡适在上海读书时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上次和韦莲司也谈过，“贵国青年为什么结婚早?父母欲早抱孙，所以多早婚。”胡适自己14岁定婚，不是留学，早已结婚了。立母。工法自文整“为何生育没有节制?”

“怕无后，所以子孙以多为贵，生产无节。”贵国生育，为何重生男?的回“父母养子目的是养子防老，这是父子牢不可拔的依赖性。结果妇女地位越来越卑下。”生口出，天“胡先生自己是什么观点?”“我是持无后＇之说的，这并不是要人人不生孩子。我的用意是使人树立无后不足忧的观念。天天天金洛拍笑着说:“胡先生的观念，令人佩服。”的9月10日下午，胡适乘汽船出波士顿港，看到4年未见的大海，亲切如见故人，心情和海浪一样不能平静: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归国啊?

第二天夜11时15分，胡适乘卧车回绮色佳，朱起蛰等人为他送行。在火车上，胡适见报载突厥政府宣言，自第十世纪以来，凡外国所加于突厥的不平等条件，自10月1日起，一律无效。胡适读时不禁面红耳赤，自己的国家不如突厥，无地自容啊!

知识上的伴侣

自的从波士顿回来后，胡适由住了三年的世界学生会内迁出，住进绮色佳橡树街号。新居平方尺，室内最显眼的是床边的堆满书的书架。

年10月20日下午，韦莲司来坐。“啊?＂胡适喜出望外他没有想到，韦莲司会独自来访。“不欢迎吗?”韦莲司婉尔一笑。“欢迎!欢迎!”胡适抑制着心头的喜悦。今年6月18日，韦莲司女士还陪自己去教堂参观了婚礼。但女士上门，这还是第一次。“家里来信了?

客人和主人隔茶几而坐。母亲来信说，我寄回去的信常被人扯开看，可恶!”胡适放下手中的信，说:“今天你来了，不谈这个。”你整天读书，出门走走，如何?”韦莲司女士坐在椅子上，看着胡适桌子上的一个镜子，然后将视线移到两架书架上。“好啊!胡适喜上眉梢。

下了几天雨，今天天气特别好，风和日丽，秋叶散在山村的小路上，增添了田园诗意。两人循湖滨而行，边走边谈。は韦莲司女土生于富家，却不事打扮。

一次，胡适在她家吃饭她自剪发辫，只留两三寸，叫胡适大吃一惊。其母亲和姊肚子里怪她，嘴上却讲不出口。胡适想到此事，有意说:“过去约翰弥尔说，今人敢作狂狷之行者，是今世之隐患。”胡适用的“狂狷”(Eccentricity)，指美德，不是指病。韦莲司女士说，“如有意为狂，其狂也不足取。”

两人相视而笑。胡适突然想到，朋友中，不少人说自己有“好立异为高”的毛病，不知眼前的这位女士可有所指。但不苟同流俗、不随波逐流，怕自己还没有做到呢!湖滨道走尽，两人折向东，行数里荒僻的山村小道，到了厄特，韦莲司女士问，“近日来过此地?由，司来“没有。前日参加牧师亥叟的葬礼，去了一尊派教堂。”胡适说。亥叟是胡适的朋友。

水滨同坐，树阴浓密。听溪水潺潺，观奇花异草，两人全不知秋风的凉意和昏鸦的吵闹，沉浸在一片无我的境界………“此时君与我，何处更容他?”在胡适暖洋洋的心里，眼前的女士，仿佛是自己的一个部分了。两人都希望延长谈话的时间，他们绕道林家村，缓缓而行。此时，已是日落西山时分。两人回到了韦莲司女士家中吃饭，已是6时。11月3日晚，韦莲司女士邀胡适散步。这次，他们谈到女士的性格。

韦莲司女士问:“假若我的见解与家人父母所持见解格格不人，我是容忍迁就以求相安呢?还是各行其是，就是感情破坏也不在乎呢?”好。。国胡适小心道:“这个问题是人生第一重要问题，非一言所能尽。”韦莲司女士笑:“你就直说不妨。”自生大“解决办法有二:一是为人要容忍。如父母信仰宗教等，子女虽不以为然，但不应逆上辈人的心意，应该容忍迁就。”会“第二个办法呢?”韦莲司女士打断胡适的话问。一定“二是自己认为是，就相信是，并笃信而且力行之。真理只有一个，不容迁就。

不能因为他人之故而强信所不信，强行所不欲行。”胡适似乎不是说和韦莲司有关的事，因为自己和她的父母是好朋友啊!思“你自己呢?”韦莲司女士掉转了话锋。，”胡适蓦然惊觉:“我的态度是:对家庭之事，从前者;对于社会国家政治之见解，则从后者。”“你是刀切豆腐两面光，巧言曲辩。”韦莲司笑着说:“我是讲与家人冲突，你扯到国家上去了。

我是东方人，家庭事，从东方;国家事，从西方。”胡适说罢，两人会意而笑。月色姣好，树影婆娑。两人沉浸在甜蜜朦的意境中…这是人生的童话时期。“你听过印度神话中的“月中兔影＇的故事吗?”韦莲司女土的声音变得非常柔和“没有。”

“我说给你听听。”于是，韦莲司女士娓娓而谈，将佛降生为兔，上帝试其是否真诚，化身来乞讨，兔投身入火献身的故事说了一遍。胡适属兔，因此很喜欢听兔的传说，尤其是女土的月下叙述，更是幽香缭绕。仿佛女士是皎白的月光，自己是英姿绰约的免影。好听吗?”韦莲司女士笑着问。

“好听。”“这回该你说了。”胡适大呼上当，说:“好吧，我给你讲一个中国古代月中玉兔”的故事。”于是，他把嫦娥偷吃不死药，月后化为蟾蜍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这次和韦莲司女士月下散步后，胡适突然变得喜欢收集神话故事起来。

胡适当然不提韦莲司，说:“研究当时社会心理风俗耳!”和韦莲司的谈话，增加了胡适对家庭的思考。

谈到这几天报上的消息，韦莲司说:“日本侵犯费国，中国不抗拒，似乎失国体，如抗拒，损失恐怕比抗拒大几千倍。”韦莲司指日本从德国手中取中国青岛。“今日大患，是狭义的国家主义，强权即公理，国际大法即弱肉强食。＂对日本这样的掠人土地，胡适视为狭义的国家主义和种族成见，成为阻碍世界统一的畛畦。

“年，我写过一首《秋柳》诗。“已见萧飕万木，尚余垂柳拂人来。凭君漫说柔条柳，也向西方舞一回。很能说明中国目前的处境。”胡适由韦莲司的垂柳图想到自己的《秋柳》诗，由“柳的柔软想到中国的落后。韦莲司听了，说:“此诗大有真理。”晚上，胡适去参加野外丛林聚会，有六七人参加。他说一起去，多好!”“以后有机会…你喜欢这种旅行?”不一的“喜欢。”在这之前，胡适参加过3次。两年前，和纪能女士等去紫兰岛;第二次是去年和李德女土在比比湖畔;第三次是这年9月哲学会期间在六里溪。量中是，人其中“什么时候回纽约?＂胡适问。本一“下星期四。”“我去送你?”“不要去了。我母亲送…”韦莲司迟疑地说。

11月22日晚，胡适路过法学助教卜葛特先生处，进门坐了会。两天前，韦莲司离开绮色佳去纽约，那天夜晚，寒风吹落了适窗前所有的柳条，胡适怅惘地坐着，失魂落魄，一事无成……两人很快谈到婚姻问题，卜葛特说:“美国女土知识程度不高就是大学生，论辩时能启发人的，也不可多得。”

和韦莲司的密切交往，使胡适对婚姻话题大感兴趣，他说:“求偶标准，不能以智识作惟一标准，其他问题，如身体健康，容貌不丑陋，习性不乖戾，都不可不注意。”胡适说这句话时，想到了江冬秀。“美国求偶不容易，费时、费事、费钱，最终难寻意中人。ト葛特很佩服胡适看问题深刻，他那里知道，胡适的那一位正是万万不能以“智识作惟一标准”的呢!人“知识上的伴侣，难得于家庭，可得于朋友。＂胡适想到了韦莲司女，她是有知识的，但她习性乖戾，所以也不是白马王子的意中人，至今还是独身一个。

葛特送胡适出门时，胡适似乎隐隐约约在江冬秀和韦莲司之间作出了判决:一个是“不能以智识作惟一标准”的妻子，一个是“知识上的伴侣”。1月26日，胡适应邀去韦莲司家吃感恩节的晚餐。一和韦莲司父母在一起，胡适深深感受着和家人在一起的亲情。和韦莲司多次交往后，这种亲情更加强烈，而且，还增加了胡适内心深处的一种说不上来的神秘感。

几个月来，两人无话不谈，如胶似漆，日子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和韦莲司的分手，在胡适心底产生了从未有过的强烈的着念，来女士家中探视其亲人，是心中亲情最好的慰藉了。爱屋及乌，韦莲司家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胡适都感到非常亲切。家宴开始，韦莲司夫人首先举杯说:“祝愿所有不在场的家人和来客的家人健康。”

胡适想到了在纽约的韦莲司，也想到在绩溪的母亲，在上海的二哥…这一晚，胡适有说有笑，话特别多。压抑在内心深处对韦莲司的情感，似乎借着酒力和笑谈，慢慢消释了。回到宿舍，胡适酒劲未消，对韦莲司的着念却更加强烈了。他给韦莲司写信道:“我简直无法表示在过去几个月里一一多么短暂的几个月啊一一我是如何地沉浸在你的友谊和善意之中。在组约的韦莲司同样沉浸在对东方“王子”的念之中，她向胡适推荐毛莱的《姑息论》，大谈男子牺牲什么，追求什么…

12月7日，胡适给韦莲司写了封信。他写道:“也许你不知道，在我们交往中，我一直是一个受益者。你的谈话总是刺激我认真地思考……”分其实，韦莲司和胡适的交往，并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受益。作用力和反作用力相等，就在绮色佳的胡适思念着韦莲司的时候，在纽约的韦莲司也日夜思念着胡适，接到胡适信后，韦莲司连夜乘车回绮色佳。当夜，她敲开了橡树街号的房门。

大见到韦莲司，胡适大喜过望。他放下手中的威尔逊国会训词连忙给韦莲司泡上一杯中国龙井茶。南，天韦莲司情绪激动地说:“我给红十字会写信，要到军中当看护土，他们不同意。说我没有经验。

欧战开始后，韦莲司不想绘画了。胡适大吃一惊，说:“你还是画画的好。歌德说，人生效力世界，是不同的。”胡适最近在看歌德的书。他发现，威尔逊也有歌德般的镇静工夫。平的”。见韦莲司在认真听，胡适接着说:人生的意义，可以是画一张不朽的画，作一首不朽的歌，不一定非要效力疆场，医院的。达芬奇的一幅画，白居易的一首诗，不就永远不朽了么?韦莲司笑了，说:“我哪里能画不朽之画?我月底去哥伦布城开几天会，新年前回来。你什么时候走听说胡适要外出，事司上游过一丝失望，说:“说不定。”

结语

12月14日，白特生夫人打“对不起，本来请你星期四来吃饭，因为有事，改在星期五了。”原来，星期四是12月17日一胡适的生日。胡适非常感动。远在海外，自己都忘记哪天是生日，每次都是朋友提醒，给自己带来欢乐，想到白特生夫妇的异国亲情，胡适的眼睛湿润了。”